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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千:带你60秒认识大连海底
【2021-04-15 来源:东北之窗】

“大家好,我是大千,现在是2020年的7月末,根据线报,近一个多月以来,从大连老虎滩到旅顺,夜间的海中发现了‘贼’的身影,今天我们从付家庄下潜,来寻找它的踪迹……”

抖音里的这段开场白,是去年7月大千追踪拍摄黄渤海海域四大经济鱼类之一的金乌贼的故事开头。完整地看完了这条小短片,我想跟大家分享片子里的精彩解说,就尝试跟他要一下解说词的文案。大千说,那都是我对着剪好的视频直接说的呀。

这就厉害了。要知道,大千的小视频不同于一般的抖音小视频,里面说的都是很专业的海洋知识,即便是对着镜头形象而幽默地描述海底生物的动作表情,也不是水都可以信手拈来的。跟他一聊,果然,每拍摄一种海洋生物,大千都要查阅很多资料,对于它们的习性、生活习惯以及相关的海洋知识都必须了如指掌。

不过大千谦虚地说:“我的职业就是沙河口区劳技中心综合实践课的老师,大学是水生生物学专业,做海洋生物知识的科普,也算是对口吧,何况还是我最爱的潜水拍摄。”

爱大连,爱大海

拍摄原生态,拍完say goodbye。这是大千对自己海底拍摄的戏谑,但也很精准。就像他拍到的金乌贼,它们的寿命只有一年,每次在水里遇到他们,他都会看着金乌贼远去的背影默默地挥手告别。在片中他说:“虽然这是我们最后的见面,但我答应你,每年的5-7月,我都会潜入水中,寻找拍摄你们的子孙后代,记录下你们种族神奇绽放的一面,再见,祝你好运!”

大千说他正在拍摄的《大连海鲜》——Dalian Marine Life,是关于潜水探索纪录渤海、黄海海洋生物原生态的纪录片,潜迹从渤海湾到黄海北部及各个岛屿,再到长海县群岛,还在不断积累。《大连海鲜》不是餐桌上的盛宴,是指海洋生物鲜活的状态,是大自然的杰作,大家看到的每一张照片都只是一个瞬间,每一段视频都只是一个片段,而每一个物种背后都蕴藏的无限的奥秘。

说起拍摄这组《大连海鲜》纪录片的立意,得从去年特别火的一部纪录片《我的章鱼老师》说起。大千说这部豆瓣评分9.4的纪录片,已经是天花板级别了,故事发生在南非,导演自己是一个制片人,一年多时间里,他基本上天天下潜,因而认识了一只章鱼,章鱼是世界上神经元最多的生物,它的感知能力和智慧都相当高,后期他跟章鱼就认识了,成为朋友了。然后他就不断记录这个章鱼的故事和精彩瞬间,从捕食到被捕食,再到章鱼的繁衍生息。

大千觉得这个故事跟大连有契合点,南非是南温带,大连是北温带,海底生态其实非常相似。作为一天也离不开海鲜的大连人,其实大家对海洋生物的了解几乎就是一片荒漠,连最基础的科普知识都没有。比如,大千做过三期关于大连香螺的科普小视频,从卖家到吃货,都对香螺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误解。大千希望通过自己不断的探索发现,把这些海洋故事一点一滴地记录下来,然后再让大家去了解,他觉得科普就是既要重视“科”,也要重视“普”,让大家觉得有意思,又能看得懂。

大千2009年开始学习潜水,是因为对于海洋的好奇和向往,再加上当时学的专业就是水生生物学,潜水也算必备技能之一了。回到大连读研期间,大千经常跟学校的老师和团队去进行一些拍摄科考,后来,又有机会到南澳大利亚研究院去交流学习。这一年,大千不仅开阔了眼界,也使他有机会看到了海洋完整生态的样貌。

南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市并不是非常著名的旅游城市,因为没有商业化的过度宣传,所以海洋原生态保护得非常好。在那边生活学习期间,大千加入了当地的一些社团和潜水俱乐部,潜到海中时大千才发现,原来原生态的海域是如此地具有活力以及多样性。在不同的环境,不同的地点,可以看到不同的生物群落,比如全球唯一的叶海龙就生长在南澳大利亚的一个海域,叶海龙在水族馆中的售价高达几十万元。

大千深深感到保护好本地的生物特色,才是最大的经济价值。这也与国家提倡的“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”是一个道理。回到大连后,大千决定利用潜水的机会,不断积累这些海洋中的片段,试图还原大连海边原生态的样貌。

大连是全国陆地海岸线最长的城市,如果加上周边岛屿,也是全国海岸线最长的三个城市之一,海洋资源非常丰富,但是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利用好海洋资源,只是把一些海洋生物作为海产品、作为食物来推销,对于海洋生物的了解以及海洋文化的开发基本上是还一片荒漠。大千希望通过不断的探索,再加上抖音、B站、西瓜视频这样的自媒体平台的传播,让大家了解海洋生物的点点滴滴。

拍海洋,拍海鲜

由于工作和科研的一些便利,大连周边海域的一些点位大千基本上都潜过了,所以在他的脑海里,对大连周围的海域有一个大概的蓝图。

大连周围的海域属于渤海和黄海北部,很多人认为大连就是渤海湾,其实大家都知道,旅顺老铁山那里有一条著名的黄渤海分界线,从旅顺老铁山往西那侧才属于渤海湾,往东的大片地海域已经不属于渤海了。从地理位置来看,渤海湾是非常好的海域,有适合所有海洋生物繁衍生息的天然潮流,还可以避风。很可惜,在东北和华北地区的发展进程当中,渤海湾被变成了一个排污口,大量的污水、填海以及无序的养殖业让渤海变得死气沉沉。不过,大连海域的黄海跟外界的水流对接还算好一些,比如长海县长山群岛周边,依然有很好的海洋资源。

大千说,他潜过的这些地方中,生态最完整、最能代表黄海生态的就是长海县的海洋岛,那里的生态和海底下的海草床非常茂盛,相对来说非常完整,周围有各种各样的鱼群。

在拍摄的过程中,大千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:所有生物,当你跟它四目相对的时候,都会体会到它的眼神中充满好奇,你在观察它,它也在观察你。有时因拍摄的需要,大千会趴在那里一动不动,周围的海洋生物就会渐渐地靠拢过来,各种各样的鱼群围绕着你,打探着你,这是一种让人莫名感动的交流。

大千说自己每拍摄到新的物种都会特别的兴奋。去年年底,在大长山岛首次拍摄到的安康鱼就非常惊艳。因为它与市场上的样子完全不同,安康鱼的英文叫anglerfish,是会“钓鱼”的鱼,因为与日语发音接近,所以中文叫安康鱼。它前面就像长了一排胡子,趴在沙子里边,这排胡子就是它的传感器,因为要在深深的黑暗的海底捕食,所以它的传感器非常的敏感。安康鱼有一对黄底黑眼球的大眼睛,可以在黑暗中尽可能地看到物体,最独特的是它有一个诱饵挂在他的头上,用来吸引周围的鱼群,像是在“钓鱼”。当周围的鱼被它的诱饵吸引过来,它就会像捕兽夹一样,突然张开大口把它吞掉。安康鱼是“女权主义”,雄性安康鱼只有雌性的1/10大小。在交配期间,雄安康鱼会一口咬住雌性安康鱼,慢慢地成为“她”身体的一部分,这也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,生物们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来繁衍生息。

还有一个令他印象深刻的生物就是去年拍摄到的金乌贼,在多次的潜水之中,终于找到了它们的身影,而且通过后来的查阅,发现它们是一公一母,于是就有了开头那段捉“贼”的开场白。

大千说,像乌贼、鱿鱼、章鱼这种头足类的生物,他们的感知器官都非常灵敏,身体有一个神经元,是生物进化的一个非常终端的一个形态,而且它们有一定的智商和智力,跟他们交流,有时候真的会感觉像和外星人打交道,《我的章鱼老师》就是这样一部非常精彩的纪录片。希望自己也可以在大连拍出我的“鲃蛸老师”、“乌贼老师”、“海蛎子老师”……

在大千的视频里,还有很多令他印象深刻的被拍摄到生物。比如条石鲷,幼年的条石鲷黑白相间,像斑马,非常好看,成年之后颜色反而没那么艳丽,而且长出了大板牙,以贝类为食。

还有大连周围的各种比目鱼,比如鸦片鱼、小嘴鱼等等。比目鱼的习性是擅长在海底伏击猎物,所以当大千发现它的时候,一般它是不会动的,只有你对它产生一定的威胁,它才会跑开。但是有些比目鱼却显示出超乎寻常的淡定,轻轻抚摸它,它会悠然地享受你对它的“按摩服务”。

大连周围还有各种各样的海蛞蝓,据资料记载大约有二十几种,大千拍过其中的五六种。海蛞蝓是比较原始的生物,雌雄同体,异体受精,这种海洋生物热带也比较多,去东南亚潜水,海蛞蝓也是拍微距的一个主要拍摄对象。

一些大型的巡游性鱼类也比较壮观,比如黄条施,它们每年巡游而来,成群结队,场面非常壮观。

大千的愿望是每年都能拍到一些没有拍到过的海洋生物,今年尤其想拍到海马。由于人们对海马的认知有严重偏差,导致它濒临濒临灭绝,现在海马已经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。海马属于雄性孵化后代,有育儿袋,但人们却把海马用来泡酒,疗效说是壮阳,这完全是一种讽刺。所以大千希望通过拍摄海马,做出一段科普小视频,来宣传保护海马。

大千还计划拍摄现在升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斑海豹,还想拍周围的海豚和鲸鱼,当然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了。大连周边海域以前也有各种各样的鲨鱼,但是现在都销声匿迹了。不过,大千还是希望能拍摄到其中的一小部分,现在都在保护海洋生态环境,等我们的生态变好了,说不准什么时候鲨鱼就能回来了!

在做自媒体的过程当中,大千也在不断地学习、查阅资料。他说,改变一个成年人的想法非常难,但是他想让小朋友和年轻人能有机会获得客观的科学的知识,让他们了解身边的海洋。

因为认知,所以行动;因为行动,所以热爱。当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认知身边这些海洋生物的时候,就会更加地去爱护它们、保护它们。